36. 抬脚上莲台 满室皆芬芳

——发生在温哥华医院的真事

今天和大家分享两个真实的故事。

故事发生在温哥华的一家医院，是我的弟媳妇亲历的。由于西方人的习惯，我不能展示医院和患者照片，但我用人格担保这是真的。

弟媳妇在一家医院就职。在加拿大，老人到一定年纪可以领取养老金，无论之前工作情况如何。如果老人有病，除了公益性质的养老院，有很多医院也开设养老性质的服务，为老人提供全方位关爱，政府直接把资助金打入医院和相关机构。

弟媳妇负责的楼层就是这样性质的病区。很多慢性病老者住在医院里，有点类似临终关怀。他们物质条件很好，医生、护士的照顾也很好，医患间关系很亲切。弟媳妇是个温婉的女子，很细心，很耐心，得到老人的喜爱。他们总是学着说中国话，把弟媳妇叫作“阿妹”。

故事一

这天，阿妹一上班，就有位叫玛利亚的病者来办公室，要求转病房。玛利亚是位20年的丈夫站在床前，或挤到床上。阿妹安慰她们，梦不要当真，可是两位老太太都说见鬼了。这件事持续了几天，整个病区都在议论，因为人们都听到半夜莫亚惊怖的叫声。

阿妹告知院长。院长来询问后，决定请牧师来。这天来了牧师，在病房读诵了《圣经》；很多病友也来了，一起祷告。可是没有用，夜里莫亚仍说看见亡人来了，很多病人也心绪沉重。院方开会专门研究此事，请了一些病人家属参加。有家属提出，请法师来作佛事。温哥华有很多华人，不同肤色的人互相尊重信仰。出家人在西方社会是非常被敬重的。

既然有家属提出方案，院方就征求莫亚老太太家属的意见。他们同意了，于是就请了一座寺院的两位师父去医院。那天，师父读诵了佛经。到了晚上，一切恢复平静。

这个故事到此结束。莫亚现在每晚可以安静入睡了。

故事二

这个故事发生在医院六楼。有一位老者，叫托马斯，是个老头，有严重心脏病，已经住院多年，常年卧床。听说了莫亚的故事后，他详细向阿妹了解情况后，请医院为他请法师来，因为几天后是他106岁生日。

这天，他的家人从世界各地来了，共5代40多人，会聚在医院的会议室。会议室布置成了冷餐会，有很多花和食物。很多老人的生日是这样在医院度过的，他们活着似乎就是等待生日时见见子孙。人老了，真的很可怜，世界就是一个圆，回到只能喝稀饭、趴着、爬着的状态。

很多病友和医生护士都去参加了托马斯的生日。法师也来了，应老人的要求念了经。阿妹是学佛的人，阿妹知道，师父念的是《阿弥陀经》。所有人屏息听着。这些老人，不同肤色，不同语言，倚门站着，或坐在轮椅上，或躺在躺椅上，他们中只有很少几位华人；可是他们似乎都听懂了，不少老人在流泪。

接下来是切蛋糕，这时，大家闻到一种奇异的香气。托马斯看着上空，微笑着说：“哦，很大的莲花，我上去了。再见，再见！”（English）

这位老人就这样走了——他双手合十。

（2012年10月26日 转载自《女记者手记》）